3/17/2011

關於汪平雲

汪平雲,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想起了這個名字。我第一次看到他名字的時候,是在《月旦法學雜誌》上看到〈照妖鏡與魔戒傳奇—釋字第六一三號解釋的深入解讀〉這篇文章,當時對他的印象只有「律師」;第二次看到他名字,是他身亡的新聞報導。

從相關報導中才知道,他是個很傑出的人。

我對他的了解,都是從網路、書籍。 如同維基上的描述,他行事低調,所以在網路上搜尋,能找到的資訊也不多。所以想要了解他,只能從幾篇悼念他的文章去拼湊。維基上有汪律師的年表,從這份年表可以看到,在短短的40年歲月中,他作了很多人做不到的事情。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為何要打開網誌寫這篇。或許是他鼓舞了我什麼吧!又或許,我只是希望,有更多的人知道,曾經有這麼一個人。

所以我把幾份資料的連結放在這:
1.維基的介紹
2.汪平雲的年表
3.陳師孟的悼文
4.凌台大的悼文
5.林佳龍的悼文
6.黃國昌的悼文
7.書籍
7.1〈國民黨黨產、黨國體制與轉型正義──「有轉型而無正義」的台灣民主化〉,收錄於《轉型,要不要正義?-新興民主國家與台灣的經驗對話》
7.2〈公民投票與台灣新憲法——理論與實踐的省思〉,收錄於《民主到底:公投民主在台灣》
8.【追念汪平雲】部落格






3/13/2011

令人擔心的台灣法學界問題:出版業造成的瞎忙

台灣的法學界有很多的問題。這篇想要講的是「瞎忙」的問題。我想,所謂「瞎忙」的意義應該再清楚不過了。重點是,法學界都在瞎忙些什麼?又是為了什麼在瞎忙呢?

我們不妨先從去年年初的一個現象開始說起吧。這現象是這樣的:期刊文章量暴增。然而,這代表我們台灣的法學界「人才濟濟」、「產能強大」嗎?我完全不這麼認為。

再不厭其煩地描繪一個輪廓。大家都知道,法學界最重要的兩個出版社,一個是元照出版社,一個是新學林出版社。一直以來,台灣的法學期刊,除了各校法律系所發行的「學報」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這兩家出版社所出版的「大月旦」﹝月旦法學雜誌﹞、「小月旦」﹝月旦法學教室﹞以及「本土」﹝台灣本土法學雜誌,現已改名為台灣法學雜誌﹞(註1:台灣法學雜誌社去年已與新學林分家)。這些雜誌為了考量「讀者需求」,都祭出了「具有考象」的文章,以爭取銷售量。所以呢,大月旦有所謂「判解評析」的單元,小月旦每期則是有若干篇篇幅兩頁的「教室文」﹝我自己取的﹞。2010年年初則是又出現了雙月刊《月旦裁判時報》。為了迎戰「大小月旦」,本土則先是在幾年前從月刊轉型成雙週刊,每期也都有判決的挑選與評論。無獨有偶地,在2010年的年初,台灣法學雜誌社則是又推出了一個法學講座的「復刻版」。此外,如果我們再窮盡列舉的話,還有《法學新論》、《月旦財經法雜誌》、《月旦民商法雜誌》,偶而都可能出現「具有考象」的文章。最荒謬的是,在2010年的年底,元照出版社還又推出了《月旦釋讀文摘》,「精心挑選」必讀的文章。
 
我的重點當然不是反對《法學講座》復刊。這本刊物以前對我的學習也很有幫助。我要說的是,法學界的問題。如果我們從「考生」的角度來看,這無疑是「出版商搶錢」,更讓每個考生增加了閱讀數量上的負擔。不過,本篇文章是想從這些現象去看待「法學界」所存在的問題。問題就在於:當學校把教授當工廠,就已經讓學術品質降低了﹝抗議聲浪請參考「反對獨尊SSCI」連署的網頁﹞;而現在又多了出版社大量「下訂單」,這樣的狀態真的頗令人擔憂與好奇:這會讓法學界更向上提升?還是會更向下沉淪?

我想答案很明顯,這當然是向下沉淪。這可以從一個現象觀察。去翻閱同一個學者在同一時期發表在不同期刊的文章,你會發現,大量的文字還有篇幅重複出現在兩本以上期刊。這並非「老師偷懶」或「說來說去只會這個」。這毋寧是疲態的顯現。
 

考試掛帥使得出版社的內容更趨向考試導向,滿足消費者、閱讀者。當然,這些文章仍然是學術文章──但是「前瞻性」、「議題性」、「影響性」等等都降低了,將議題脈絡化﹝制度背後、制度落實狀況﹞的目標更是奢談。

此外,對於出版社而言,基於「考象」、「銷售量」的考量,邀稿的對象,也一定是鎖定「會參與命題」、「會參與閱卷」的學者身上,這樣一來,會在上述重要期刊刊登文章的,往往也都是那幾個熟面孔﹝然後久了就會出現疲態、跳針,寫來寫去都一樣﹞。而那些想要「維持霸權」的「大老級」學者呢,則是妥善運用這「園地」,讓眾考生繼續讀進他的學說。﹝※所以在雜誌出刊前,時常臨時「擠進」這些大老的文章,這往往是"上面"的指示;而編輯為了版面考量,就只好砍掉一些「被認為不重要」的文章,讓他們排到下一期﹞

所以,學報等等,稿源更加減少。多半是拼昇等的助理教授以及副教授才會寫──這還是「有點數的」、「有TSSCI的」。那些「無點數」「沒什麼點數」的學報,就剩下專任教授,還有博士生、甫歸國學人或外國法學院博士生來支撐。

在國外,一個學者能夠在多個研討會發表同個領域、同個主題(甚至是同一篇!)的文章,藉由其他學者的提問、琢磨成論述完整的學術文章。然而,這樣的目標在台灣也是奢求。能夠像黃昭元老師的平等權系列論文以及李建良老師的責任繼受系列論文,具有這樣學術水準的論文,少之又少。但其實有能力作到如此的學者很多,但卻都被各種計畫、行政事務以及邀稿等壓得喘不過氣。

其實,台灣的法律學社群,能夠作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各種公共議題的法制面向或是法制化,都需要法律學者的參與。然而,這一切其實都需要深思遠慮,並非單一學者在短時間內就能憑一己之研究而提出看法。但是,當學校、出版社把學者當作「工廠」而予取予求時,也壓縮、排擠了學者們參與各種「學會」﹝台灣法學會、行政法學會﹞的時間與空間。


連「壓縮」、「排擠」都講出口了,我是不是扯遠了?我絕對沒有扯遠,而是擔心「這樣下去怎麼辦?」對於每個以後想當學者的人來說,這就是未來的工作環境;就算不是待在學術界,身在實務界的人看到學界如此也會想吐血。得不到學界提供養分的實務界,就像沒有教練的運動員。


這是一個龐大的惡性循環。如同台灣的各種問題一樣,你想得愈深,就會愈覺得「整個壞去」,只剩下「砍掉重練」的方法。

雖然早已過了18歲、20歲很遠很久了,有時候我常常很想喊出「你們大人到底在搞什麼?」這句話。但是喊出了又能如何呢?還是乖乖地作好自己的事情吧(?)。

-----進入尾聲前的分隔線---------


看我罵了這麼多,是不是會有人覺得:「哇,你好會講喔拍拍手,那你說要怎麼辦?」我很老實跟抱持這樣想法的人說:「不知道」。我在這必須再不厭其煩地說,台灣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地方,「總要你提出解決方法」,非常講究「實用」。我只能說,這是速食文化。

﹝※速食文化也不斷出現在台灣的各種法學研究成果中:對於某一個實務上的問題,德國法制或學說認為blahblah,美國法制或學說認為blahblah,本文以為blahblah,所以應該blahblah。這真的就能解決問題嗎? ﹞

我之所以不知道怎麼辦,實在是因為這問題實在太龐大。實際上我覺得根本不可能會改善,有任何人相信大老闆還有學界大老等人會一起坐下來吃飯然後共同討論台灣法學界的未來嗎?更甚者,你覺得他們還會得到共識,一起振興法學界嗎?

不可能。我在這很坦然地揭示這樣的觀點:並不是所有事情都會變得更好。" Everythings will gonna be allright " 只不過是一個信仰罷了。

好,說點建議也無妨。我認為,出版社應對於雜誌內容與方向有所改進。減少重複、提升議題性、開創性,領導議題(這點台灣法學雜誌其實愈來愈好)。個人覺得像是月旦法學雜誌以前有訪談就很不錯。很虛的建議吧?我也這樣覺得。

其實,如何改變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每一個人,每一個身屬法律社群的成員都應該要對於這些議題有起碼的意識。改變,是需要很多人才能動起來的。


大家不妨想想,法學界的動能有多大?其實很大。但是這麼強大的一個社群,卻將心思關切在評論判決、搬一些講到爛掉的學理來套用、演練給學生還有讀者看,是不是有些浪費時間?很多制度背後的脈絡、實施後的成效檢討、實務者的經驗談,都還等著探索與耕耘。

甚至也應該集體給政府意見,而不是只有各自將政府委託的計畫交出而已。應該將這些力量也展現在期刊上。這邊就是出版社應該下工夫的,領導議題,而不是只想著要如何賺錢,然後不斷出版新類型的期刊─砍這麼多樹幹嘛?對此,希望出版社能夠去問問,國外的法學期刊是怎麼作的。
 

以上其實就只是有感而發。很多看到的、所陳述的,可能都有很多錯誤的觀察以及純屬個人好惡的抒發。總而言之,拋磚引玉。
 

學術自由與院系意志:寫給下一個挑動權力敏感神經的研究生

一開頭就必須指明,寫這篇文章的心情是很複雜的。首先,是憤怒,這是成份佔最多的。其次則是難過,以及有些許的恐懼。是什麼樣的內容會讓我有這樣的心情呢?我們就直接先切入主題,然後再開始分析吧!是政大法律,包含政大法律系,以及政大法學院,無視研究生學術自由。

研究生有學術自由

來,就先從講講人話開始吧,照道理來說,學生是學校的主角,這樣說應該沒有錯吧?沒有學生,學校的意義何在呢?是吧?這樣說並沒有錯吧?很好,那麼我們再想想看其他的層次。法律,沒錯,就來講法律吧,更何況這個地方:政‧大‧法‧律,既然是個叫做法律系、法學院,培養所謂法律人才的單位,那麼我們講講法律是OK的吧?

憲法,憲法第 11條就說,人民有言論,講學,著作及出版之自由。我想任何一個修過憲法的人都知道這條文,也都能夠精確地指明,這一個條文正是所謂「學術自由」所依存的位置。當然,它或許需要經過一些論證,但這是另一個問題了,這邊就不浪費唇舌。

那麼我們再進一步講講,學術自由這件事情。研究生,一個碩士班的研究生,有沒有享有學術自由?我們會說,有,為什麼,因為研究生進行的研究也是學術研究,自然是被包攬在學術自由這一個基本權的「保護領域」。

但是!!!政大法律實際上卻是無視於此。


研究生生活的各種不合理要求

首先,研究生的研究室是在一個吵雜的環境,與各種社團比鄰而居,例如研究生必須在閱讀或寫作時,忍受國劇的演唱。這問題存在已久,考量篇幅本文暫且不處理。

再來,研究生被法律系辦公室﹝簡稱系辦﹞強迫,必須在碩士班一年級上學級結束前找到論文的指導教授。另外,在碩士班生活上,各種問題層出不窮:研究生時常被強迫參加系上所舉辦的研討會、研究生跨校修課會遭到阻擾。本文要討論的主要是這些問題。

 在「政大法律」,研究生必須在碩一上結束前找到自己的指導教授,否則會受到系辦長期的「追殺」。 此外,各個學科中心時常舉辦研討會或演講等各種活動,學生時常被動員前往「充場面」,而「政大法律」的研究生自然也無法脫免收到動員令。在白紙黑字上的規定上,研究生每學期必須參加各種活動至少三次,而且還不包含自己所屬學科中心所舉辦的活動。後來還為了防止「簽名就繞跑」的現象,又衍生了「繳交心得」的要求。

說白話點,這些要求的特徵在於「把研究生當白痴」。指導教授的找尋,關乎研究生自身學術自由的開展,至為重大,豈能兒戲?半年不到的研究生生活,怎麼可能足以掌握各個領域的面貌,遑論確立未來研究重心、以及指導教授人選?而各種口頭或已法制化的動員令的強制,更是令人感到愚蠢至極。愚蠢之餘令人感到可悲的是,這樣的「特別權力關係」卻是政大法律的一個常態。

接著,必須要再詳細談談的是跨校修課這件事。國立政治大學,是有「校際選課辦法」的。這所代表的意義再明顯不過:學生有跨校修課的權利、學生可以在網路上download到相關表格、學生把表格填寫完畢後要送至相關系所、系所主管擁有同意權。

但是實際上研究生在申請跨校修課時,會碰一鼻子灰。「長官」出現了,「長官」會提出各種質疑:「我們怎麼知道你們跑到什麼地方修了什麼課?!」、「政大所有老師的課你都修過了嗎?!」、「政大是最好的!!」。

而我去年在跑申請的過程中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最後我被系辦告知了一項要求:「必須有指導教授的簽名同意,並且認為跨校修課與論文具有嚴密關聯」。我在被告知的同時故意反問系秘「那麼我的指導教授要簽在哪裡?」 系秘回答「ㄜ....我看看喔,好像沒有地方可以簽」沒錯,表格上根本沒有這一欄!系上規定也並沒有這一項要件。極其明顯,這樣來自於長官的口頭要求,毋寧是「增加"表格"所無之限制」。除了違反「法律保留」也違反了「不當連結禁止」。

後來我的申請還是過了。感謝我的指導教授,也感謝系辦秘書的幫忙。然而,一件事情並不是落幕了就「都算了」。未來一定還會有類似的案件發生,或許事件內容不一,但「挑動權力敏感神經」的特徵只要不會變,就一定又會遭逢阻擾。那表格我留存了copy,每次看到都備感愚蠢:指導教授的簽名落在表格外處,活脫像是買了隻新筆的人,隨手找了一張作廢的公文試試筆所留下的。

政大法律是個「人治」的地方

我們再清楚不過,所謂系所主管擁有同意權的意義,並不是系所主管負有同意義務,而是「同意與否」的權限。然而,如同許多法律問題的事實,問題往往並不是在於權利義務各自的內涵,而是在於各自的行使。而政大法律系,正是一個在權限行使上、制度運作上,總是違反常理、違反法律原理原則的地方。為什麼呢?不必賣關子,問題正是在於這是一個「人治」的地方。

韋伯說過─對,韋伯,馬克思韋伯﹝Max Weber﹞,我們借助他的觀點。他曾經超級中肯地提出三種支配的類型:卡理思瑪型的支配﹝又稱魅力型支配﹞、傳統型的支配,以及法理型的支配。政大法律就像是傳統型的支配。雖然,他是由一個或若干個(註1)「特別的人」所領導,從這一點來看像是卡理思瑪型;然而其實這些人並不具有非凡的品質、也不具有獨特的魅力,所以其實並非一位卡里斯瑪。

傳統型支配的特徵在於,眾人服從於「一直存在著的」權威,支配者是憑藉著身分而享有個人權威的主人;被支配者的服從也並非基於明文規定,而是服從於某個具有特殊身分地位的個人。這種類型兼具遵奉傳統與個人專斷,支配者在實際運用權力時,所考量的是被統治者習慣上的服從程度。政大法律不正像極了!?眾人﹝眾研究生﹞服從於「院辦」、「系辦」的權威,秘書與助教就像是「神諭」的傳達者,總發布著令人摸不清頭緒的「誡律」。

 當然,在「人治」而言,除了「傳統型支配」之外,我們還可以套用另一個「模型」來看看政大法律:「官僚」模型。整個政大,就像是一個龐大的公家機關,每一位處理日常事務的人員都跟社會上刻板印象的「公務員」一樣:官僚、頤指氣使、一次只講一個事情、本位主義等等等。「政大法律」既然身處國立政治大學,自然在體制運作上承襲著同樣的風貌(註2)。

所以諸如「這樣我們不好作事」等「行政作業上考量」往往凌駕一切。你相信嗎?據說「政大法律」還曾打算把一些行政事務改交由各個學科中心﹝例如民法中心、財法中心﹞處理,理由是減少系辦的負擔。要知道,學科中心的成員都是學生,是來讀書求學位,不是來上班的──然而,在「行政官僚思維」底下,卻是忘記了這個ABC。

此外,「官僚心態」的特徵還有一個:「不喜歡例外」。官僚偏好安逸,最好每天都一樣,不要給我出什麼亂子,所以一旦有了例外,「大家好好的,你幹嘛呢?」這句話便會脫出口。上述的「跨校修課」就是例外的最佳例子。其他的「例外」還有「休學」:由於國家考試的緣故,許多研究生往往無法在三、四年內順利畢業,所以「休學」的申請也常使得權力的敏感神經被挑動:因為主管的同意權又要啟動、每個學生的個案總是那麼複雜。


給每一位研究生
  
我想說的是,「質疑」是一種研究生不可或缺的要素。一個不懂得「質疑」的研究生,是不會成為一個好的學術工作者。而所謂「質疑」,不只是思想上的活動,更必須落實在實踐行為之上。配合「院系意志」的「乖學生」,是「馴服於」無理要求的「順民」,這樣的「人才」成長後,要嘛是個創意低落、思想自由度低落的「學者」;要嘛就是一個繼續「複製」無理體制的專斷者。

如同前述,未來一定還會有類似的案件發生,或許事件內容不一,但「挑動權力敏感神經」的特徵只要不會變,就一定又會遭逢阻擾。所以我在這必須鼓勵每一位「卻步」的研究生:爭取你該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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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 之所以有「若干個」特別的人,是因為「政大法律」派生單位極多:法學院有1個院長與2個副院長、法律系有系主任、在職專班有執行長、法律科技整合研究所有所長。這讓人想起一個機構:有1個主席與6個副主席的中國國民黨。

註2:社會上常有人至今仍是面露「不意外」之色而如此說道:政大是黨校。但是,我們能夠這樣說明一切發生在國立政治大學的鳥事嗎?「黨」的力量真的還存在於學校嗎?政大不是有很多「綠色」的老師嗎?不還曾出了個綠的校長嗎?    如果從「政黨對於政大的影響力」來說,我並不認為國民黨對政大會有直接的影響力。然而,我相信那種發展於「黨校」時期的「制度」以及「制度 精神」是繼續在現代的政大留存的。換句話說,國民黨走了,但制度、文化留下來了,並沒有跟著走,就像是日本人離開了台灣,卻仍留下了許多制度遺緒一樣。

3/12/2011

那天棉花糖的演唱會


那天去聽棉花糖的演唱會,現場放了很多段的影片。演唱的曲目分成了若干個主題,有「起點」、「離群」。而在「起點」階段,播放了「一起作過最瘋狂的事」為內容的街頭訪問。隨機訪問夫妻檔或情侶檔「一起作過最瘋狂的事情是什麼?」。

而這其中讓我印象最深的,是小球的遺言影片。

播放的過程全場的反應很有趣:有時會笑、有時是一陣靜默。結束後小球也是沉默了一陣子才講話,問大家「會覺得很黑暗嗎?」然後自己接著講說其實也很陽光啊。

她說那是他最想死的時候自拍的﹝後來青峰來送生日蛋糕時還問到底是不是真的,說在台下有點擔心﹞,接著小球說,把每一天都當成最後一天,就會很把握云云。

而本篇的重點,不是在那說天啊好有道理喔我也要去死(就像《告白》的美呆還在手上刺青那樣)那麼花痴的話。而是想說,難怪我會喜歡她們的歌。這大概是從第一次聽到時,就隱隱約約莫名的會從歌聲中感受到一股感覺,不知道怎說,大概就是生命的厚度吧,覺得她們也是重生過的這樣。

所以說大概是那刻起我恍然大悟為何自己會被這團體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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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是在那事後諸葛。因為「善言堂」之所以稱作善言堂,正是取乎「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句話。

[轉載][影片]棉花糖 環島旅人計畫 第一站 台北西門河岸留言

這篇文是把Youtube上的影片作一個簡單的整哩,感謝那位上傳影片到Youtube的網友,也當然感謝棉花糖讓現場的大夥能拍攝。

PART.1
[起點]
-第一首:瘋狂世界
-第二首:Shall we hope
-第三首:馬戲團公約
-第四首:夜晚還年輕 (by 1976)
-第五首:貳拾貳

PART.2
-超好笑的影片(一起作過最瘋狂的事情)
-第六首:陪你到世界的終結
-第七首:夜盲症 (by 蔡健雅)

PART.3
-第八首:女孩
-第九首:怎麼說呢
-第十首:世界 (by 陳奕迅)

PART.4
[離群]
-第十一首:小宇宙(蘇打綠)
-第十二首:武裝(五月天)+狂人日記(陳奕迅)
-第十三首:有禮的謊
-第十四首:我(張國榮)

PART.5
-第十五首:近未來 (by 蘇打綠)
-第十六首:時空膠囊

PART.6
-第十七首:活著多好 (by 陳奕迅)

PART.7
-安可曲之一:遍地開花

PART.8
-青峰來幫小球慶生

PART.9
-安可曲之二:2375
-聖哲破例唱歌
-結果小球還是破功的哭了!

3/11/2011

善言堂的意義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就喜歡上替書房「命名」這件事情。或許初衷真的就只是「附庸風雅」一番。而對於寫blog這件事的重視也就因此讓我陸陸續續地把網站取了名字。最早是叫作「問窮齋」,這是承續著「恆立志齋」而來的。而現在這個新的網站則是被我稱作「善言堂」。

恆立志齋
 「恆立志齋」還不是網站,而只是我的書房。它的由來是因為「君子立恆志,小人恆立志」這句話出現在大學時程明修老師的課堂;印象中老師當時那番話的大意是說,立恆志很難做到,能夠恆立志就很不容易了。 這句話很打中我的心,一來我時常覺得那些關於「君子/小人」的區分與要求過於嚴苛,二來也從不覺得我是個君子。更重要的是我從小就是個常常在換志願的人。

我記得我小時候曾經想當個考古學家,理由說穿了就是因為小時候喜歡恐龍還有古文明,所以這幼稚的志願其實很快就消失了﹝高中時參加學校的讀書會讀了風雪定陵這本書之後,更加確立放棄這志向的念頭是對的,因為實在太艱苦了‧‧‧﹞。高中時立志立最大的是要考歷史系,應屆參加聯考差輔大歷史0.0X,所以就去讀聽起來也不錯的哲學系,想說可以轉系到樓下的歷史系。然而卻愛上了戲劇而整個大一有超過一半都在戲劇社鬼混﹝現在想想其實我在輔大的那一年還從不曾去歷史系的課堂旁聽過....﹞。後來又發生了一些事情、想了很多問題,所以不斷改變志向,於是乾脆跑去重考最後讀了法律系,但是讀法律系的過程還曾經想要考轉學考去讀社會學。而最後一直待在法律系的原因還是因為覺得研究所可以考基礎法學組。但是最後最後還是選了公法組。

問窮齋
問窮齋的源頭則是來自於一句話「君子問志不問窮」。有天我想到這句話的時刻,覺得這句話實在太嘴砲了,吃飽肚子最重要啊!而且儒家那群人不也曾說「富之教之」而認為要先有物質生活而受才提升精神生活?而且那陣子也發生了一些事情,讓我覺得$$$$最重要。

所以才有了問窮齋。

﹝有趣的是,我谷歌之後才發現,似乎根本沒有所謂「問志不問窮」這句話。那麼我腦中到底從何而來這句話,我也不知道‧‧‧﹞

善言堂
那麼善言齋的由來呢?又是哪句話嗎?或許了解我的朋友能夠猜到,或是較有聯想力的朋友也可以。不過也別過度聯想,以為我是去信了佛家之言,認為要「廣結善緣」之類的,那不會是我。

「善言齋」三字是由兩個想法結合起來的:一個是「把每一天當作最後一天」;另一個則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它的形成背景,其實是在很低潮很低潮的時候。那時還蠻想死的,但又還不甘願,覺得應該留下些什麼。所以那時心想:「起碼要把對世界的看法留下來吧!」於是便有了「新建一個網站」的念頭。

然而這念頭遇到了不少瓶頸。瓶頸之一是「太龐大」:我想說的話還有很多很多,實在講不完﹝真的是很多話...﹞;此外,最大的瓶頸就正在於「太膚淺」:無論是客觀的資料、或是主觀的分析皆然。或許也要感謝冥冥中有了這樣的體悟,才會決定「好死不如賴活著」

我也曾想過:"人永遠不可能窮盡地了解這世界,也就不可能窮盡地陳述這世界、解釋這世界、評判這世界。但這並不代表必須永遠選擇沉默。" 在這樣的想法之下,雖然有很多想法「既龐大又膚淺」,但我還是想讓他們一一呈現在文字中。

所以我把每一天都當作最後一天過活,珍惜每一個想法萌生的時刻,把握每一個說話的機會:說歡喜的事、說憤怒的事、說悲傷的事、說快樂的事。

所以有了「善言堂」。

這年頭很多人說話不負責任的,我不會!金田一總拿爺爺的生命做賭注,我則以自己的生命做賭注,相信自己的意見、貫徹自己的意見﹝林煒廷:用生命寫文!﹞。伏爾泰說,「我不同意你所說的,但我誓死捍衛你說話的權利」;我說,「我不同意你所作的,而且我誓死貫徹我說話的權利」

善言堂也並不是一言堂,所以我也希望能夠獲得來自任何地方任何人的意見。

3/08/2011

被病魔三連霸兩次的日子

周日晚上開始發燒咳嗽全身痠痛,於是開啟了支氣管炎的日子。周一還有周二兩天不斷發燒,燒到38.5度。退了又燒,退了又燒,兩天總共六次。被病魔三連霸兩次的感覺實在很不爽。其實我應該沒力氣打網誌才對,但因為剛吃了退燒藥整個人腦筋獲得暫時的清醒,所以就上一下網。

本文的重點其實是想罵一罵很不負責任的大醫院的醫生。周一那天先去附近的診所看病,診所的醫生建議我去作H1N1的篩檢,於是我媽就帶我去了附近的大醫院。掛號後等好久......但這沒辦法,大醫院都是這樣。我頭快漲死了但還是只能靠眼前的沈文程釣魚紀錄解悶。

--以下是就診的對話。 ---

母:我們去診所看病了, 診所醫生建議我們來作篩檢
醫生:現在流感比較不嚴重了
母:但是還是很多人得ㄟ
醫生對對對...所以疫苗還是要打(os:.....)
母:電視不是說那疫苗沒用?
醫生:那都是意識形態啦...Blahblah (os
看來是挺羊署長的)
醫生
你要知道, 這疫苗只要打下去就一定會死一些人 (os原來這說法真的很普遍)
醫生
檢測要自費喔~阿~~其實我覺得也不用檢測啦~是說你想要檢測的話我們還是會幫你檢測(os這麼尊重病患自主那妳專業在哪裡......)

(作完檢測後)
醫生:檢驗結果是陰性!
母:所以回去只要吃診所開的藥就可以了?
醫生:也不是耶, 這個檢測的準確率只有60%左右,而且要發病的第一天或第二天測最準、而且測一次還不見得會測到,很多要測個兩三次才會測到。

要不是快病死了我真的很想罵人....
我媽也很猛,把這些話拿去問診所的那位老醫生
老醫生淡淡的回說無法度咱這個社會現在就是這樣誰都不想負責任。
唉。 

要來繼續休息了,我還不想就這樣往生,我還想活到狂牛症病發然後領國賠。

3/03/2011

最近也太忙

最近好像真的事情有點多。這網站都建好了結果都沒時間好好寫!其實也不用太多嚴格要求....,不過只是網誌罷了,應該是要一股作氣寫一寫才是。愈積愈多反而就不會寫了。難怪古人說今日事今日畢!


結果這篇還是什麼都沒寫。



3/02/2011

[轉載] 革命可以被網路「推」動嗎?/張鐵志

張鐵志的臉書上轉來的。 他現在是《新新聞周刊》的副總編輯,同時也身兼作家、搖滾評論人多種身分,最近在台北藝術大學開設「搖滾與社會」通識課程。他有本書《反叛的凝視》我還蠻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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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尼西亞與埃及的革命是一場「推特革命」或者「臉書革命」嗎?

這幾年來,從摩洛多夫、伊朗到這場茉莉花革命,都不斷有人這樣稱呼。

去年一月,美國國務卿希拉蕊演講強調美國將會積極推動網路自由,因為網路自由是基本人權。

去 年十月, 知名作家葛拉威爾(Malcom Gladwell)在紐約客雜誌(New Yorker)寫了一篇「Small Change」(小改變),質疑推特等社交媒體 (social media)可以「推」動政治革命或社會運動,引起一場大論戰 。正當這場辯論不斷延燒 中,今年初突然爆發了從突尼西亞到埃及的茉莉花革命。現實正檢驗這些理論的對話。

肯定者如今年一月紐約大學學者Clay Shirky在「外交政策」季刊的封 面文章「社交媒體的政治力量」。他的主要觀點是一方面社交媒體可以促進哈伯馬斯所談的公共領域(如同此前的印刷媒 體),因而有利於民主化;另方面社交媒體在人們的抗議行動中扮演關鍵協調角色,尤其是形成一種「共享意識」,讓參與者可以了解彼此的想法與處境,因而形成 行動的可能。

否定者則主要有兩種立場:無效論和有害論。無效論代表如葛拉威爾認為所謂「推特革命」、「臉書革命」乃是言過其實,誇大了這些社交媒體的作用。他說,人們對社交媒體的狂熱崇拜讓人們忘記了什麼是真正的行動主義,如五、六零年代的黑人民權運動。

他 強調高風險的行動主義是一種「強聯繫」現象,但社交媒體的平台卻是圍繞著「弱聯繫」建立的。「在創新擴散、跨學科合作、匹配買賣雙方、和處理與約會相關的 瑣事上,社交媒體都能完成得相當漂亮。但是,弱聯繫卻極少能形成導向高風險的行動主義。」臉書上的運動之所以能成功,是因為激勵他們去做一些還不足以做出 真實犧牲的事。此外,傳統行動主義依賴層級化的組織,而社交媒體無法提供這種層級性的協調,所以很難在社會運動或革命中扮演關鍵角色。

今 年一月又出版一本新書 「網路幻影:網路自由的黑暗面」(The Net Delusion: The Dark Side of Internet Freedom」), 反對那種相信網路必然是民主的、是有利於被壓迫者對抗專制者科技烏托邦主義。 作者 Evgeny Morozov認為,網路可能更有利於統治者,讓政府可以利用網 路監控、傳播、逮捕人民。因此,網路不但不有利於民主革命,更可能會阻止革命出現。

然 而,這個辯論中的許多爭議其實是稻草人。例如反對者質疑革命不能被「推」出來,但Shirky強調肯定者從未說推特可以引起人們的憤怒或點燃革命。也有人 質疑,革命並不是在「線上」發生的,而是在「線下」的實體世界;但是這個線上/線下的區分也太粗糙,因為也從沒人說只在線上就可以推動革命。關鍵問題是, 社交媒體在社會運動或是威權體制下的反抗運動的貢獻與限制為何?

葛拉威爾廣為討論的文章其論證有很大問題。一方面,正如 Shirky所強調:「社交網絡確實不會讓不願獻身的團體採取政治行動,但是卻能讓有信念的團體採取新的策略。」再者,在許多威權國家,網民的政治行動是 要付出被關閉或被逮捕的政治代價,而不是葛拉威爾所說的「低風險」。當葛拉威爾二月又在部落格上發文說:「在臉書被發明前,人們就起身抗議並且搞垮政府。 他們在網路出現前,就這麼做了」,他也忽視這個事實並不能否定在這個網路時代,社交媒體可能扮演的作用。

至於 Morozov所說「網路自由的黑暗面」當然沒有錯,但我們不能否認網路也的確對行動者有益,例如「圍觀改變中國」是去年中國最重要的現象(我將撰寫專 文)。在埃及的例子中,人權工作者、律師、部落客多年來早已透過網路傳播資訊、集體討論、策劃集會等等。網路自由的光明面與黑暗面的巨大博弈,誰能獲得最 終勝利還在未定之天。

無論如何,稱呼這些革命是一場「推特」或「臉書」革命只是媒體吸眼球的誇大標題,因為不論是不滿的起源,或者動員的過程,都比這個現象更複雜。但不可否認的是,在我們這個時代任何政治和社會運動,推特、臉書的社交媒體都將是「推」波助瀾的重要工具。

(2011.3.2中國時報專欄)


ps.我列出一些參考文章。Gladwell和Shirky的文章很容易找,不列了。

Did Facebook bring down Mubarak?
http://edition.cnn.com/2011/OPINION/02/11/sifry.egypt.technology/index.html?hpt=C2

Delusions Aside, the Net's Potential Is Real

http://www.theatlantic.com/technology/archive/2011/01/delusions-aside-the-nets-potential-is-real/69370/

Did Twitter Make Them Do It?
http://www.slate.com/id/2283615/pagenum/all/#p2

Was What Happened in Tunisia a Twitter Revolution?
http://gigaom.com/2011/01/14/was-what-happened-in-tunisia-a-twitter-revolution/#comment-575765

Picking a fight with Clay Shirky
http://neteffect.foreignpolicy.com/posts/2011/01/15/picking_a_fight_with_clay_shirky